【酒巷笙歌】【原创半纪实】如安应各位大佬要求 偷偷把《如安》搬过来
岁月不居 时节如流
这个季节 上溯三年 恰好是我第一次更文的时间
我时常回首 那时年少的自己
记忆中那个叫楚黎的姑娘
和那个名为如安的男人
心底五味杂陈
毕业季
我把过往的人生搬来
送给自己
也送给让我鼓起勇气重新回首的你们
如安如安
如你心安【如安】
如安
如你心安。
我就是这样繁复的在夏日的阳光里在打满草稿的纸上将教授的名字大卸八块的,您倒是心安了,您什么时候都心安,那我怎么办呢。
我有点烦躁,窗外的大黑知了唧唧唧唧乱叫,吵得我脑仁疼。黑板上乱七八糟的高斯公式也跟着唧唧唧唧瞎叫唤,空调风扇运行时发出的微小的噪声,老师带着扩音器干燥的声线与没拉紧的窗帘透进来灼热的日光混成一片,让人不想动弹。
可是我还是挣挣扎扎的拿起笔,对着幻灯片上的例题划拉着解法。
临下课五分钟,看着舍友们订好40分钟后的电影票准备一下课撒腿就跑的样子我扶了扶额。
“没事楚小黎,我们回来会给你剧透的!安心上课哟~”一边说话还不忘收拾东西,细细嗦嗦的声音让人心动。
我也跟去吧,翘一节课没事。
算了,下节课教授还要小测。
⋯⋯感谢各位大佬厚爱 我慢慢改 您慢慢看我有一个问题 有没有人看不到第3楼和第31楼⋯⋯
小测。
教授的小测不用笔纸,就随便点名问。点不到的算你走运直接给80,点到了答出来给一百答不出来的从100开始扣20,然后再问一个。
等他问到第三个的时候你基本就已经死掉了,还好每次只点六个人。
就是说你很有可能期末平时成绩的平均分是80,因为他会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
美其名曰”给你们个立地成佛的机会。”
“学号尾数0554 王卓。”
“到。”
“鸡尾酒的五种基酒。”
“BRANDY,GIN,TEQUILA,VODKA,RUM。”
这个同学的这个逼装得漂亮,全英文酒名,高端大气上档次,我猜教授给了100分。
“尾数1360 石匙。”这位同学一定非常实在。
“到。”
“啤酒的主要酿造原料。”
“酒花⋯酵母。麦芽,大米。”
“最主要的是哪个?”
“麦芽⋯吧。”
“最主要是水!坐。”
虽然不苟言笑,可是教授的冷幽默也是出了名的。
他满意的瞟了一眼正在偷笑的教室,点出下一个名字”楚黎。”
“到。”我站起来。
“葡萄酒的主要酿造原料。”
“水。”我如是答道。
“⋯⋯”他顿了两秒钟等我的后续答案。
然而并没有。
全班和他一起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发出细微的窃笑,他抬头看向下面,气场外放,又瞬间鸦雀无声。
“逗我玩呢?重说。”
“葡萄。”
“还有呢?”
“没了。”
“水呢?”
“没有水。”被我喝了。
“坐。”
我松口气,还好今天没翘课。
“0124 ⋯⋯”
他还在点人,我没心思听了。
“诶楚黎,你猜教授给你多少分?”
“满分啊,我又没答错。”
“难说,你刚挑衅他。”
“我?我哪挑衅他?!”天地良心我怎么敢挑衅他!
“你刚才那跟他抬杠抬的,那叫一个漂亮。”
“这样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那叫抬杠吗?!那是配合一下教授的冷幽默。
小测结束,教授打开他的PPT,我们翻开晦涩难懂的书。
唉。上午居然满课,居然这么热,居然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满课。
教室里有风扇有空调的怪舒坦,可是我也不能不出门呐。
手机嗡嗡的震起来,我点开一看气得鼻血倒流,舍友们吃着糖水晒着电影票的自拍传了过来。
这都些什么队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
“楚黎。”教授您能不这个语气突然叫我名字吗。
“到!”我蹭蹭站起来,咣一声撞在桌沿上。
内心滴了一万滴血,表面上硬撑着我没事刚刚那撞的不是我你们看错了。
“我讲哪了?”你讲哪了⋯PPT上不是挂着呢么。
“黄酒的制作工艺。”此时一定要气定神闲目不斜视装做我真的在听的样子。
“我在讲,有的同学,自己的作业写错的一塌糊涂就算了,还借给别人抄。可是抄的同学很聪明为了让我看不出来就专门改了几个答案然后又借给了另一个同学抄,结果三个人错的千奇百怪还异曲同工。你说他们傻不傻。”
“傻。”你说的都对,你说什么都对。
“嗯,这三个傻同学分别是楚黎,陈晓溪和郑子琰。课后请你们留一下尤其是那个上课走神的同学,我帮你们洗洗脑。坐下吧。”
“⋯⋯”听到教室里细细碎碎的笑声我想,这简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揉了揉被桌子硌得生疼的腿,老实的没再走神。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呼吸可闻,窗外的蝉鸣也小了下来。
估计都被晒中暑了吧。让你们狂!
教授不戴扩音器,天生重低音,配了东南沿海特有的普通话,n l不分。
我喜欢第四排正中间的位置,视野好,阶梯教室升起的第一阶。不近不远,刚好看得到他拿着粉笔的手指骨节分明。
可是怎么酿黄酒这个事吧。
您要是真的想要我上街给您买一瓶不就完了嘛,十块钱的事。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我拿起笔,在书上勾画着重点,淋饭摊饭⋯
“下课休息一下。”他收起教鞭,喝了口水。
“唉⋯”我扔了笔伸个懒腰长叹一口气,这样下去我会得腰肌劳损的。
懒得走出有空调的教室,我和教室里几十个同学一样,往桌子上一趴,不省人事。
可能那天周公比较热情,拉着我就不让走啊。
碰巧我的猪队友翘了后半节课去食堂吃饭了。
天时地利人和就扼住了上课铃的咽喉,我居然成功的睡了一整节课还没被各种因素吵醒。
卧槽。幸福来的太突然。
古话说得好人不能太安逸,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啪!”教鞭和桌子亲密接触的声音吓得我甩了周公就跑出来了,一抬头看到教授棱角分明没什么表情的脸。
“啊呀呀呀呀吓死宝宝了。”我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掩盖一下居然敢在教授课上睡觉的心虚。
他也许早就料到了我是这么个反应,站在我面前双手抱胸,泛着银光的可伸缩教鞭一晃一晃。
我深吸一口气,嗯没错。
这就是危险的味道。
“教授。”我站起来低顺了眉眼跟着他去了讲台,那上面站着和我姿势如出一辙的俩傻队友。
我站在他们旁边,六目相对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你俩咋能这么傻!’
‘不怪我怪他!他把对的答案都改了!’
‘卧槽是你要问我借的好吧!怪我咯?’
“咳。”教授看着我们的 灵魂交流,觉得有必要打断一下。
“教授我们错了,以后一定自己好好写作业,不会再抄别人的作业或者把作业借给别人抄了。今天的作业我们拿回去自己再做五遍下次上课交给您,您看怎么样?”好好表现,重新做人。
“行啊。他俩要不是抄你的错的那么离谱我也不会发现,既然这样你罪魁祸首帮他俩都抄了吧。”
“好啊好啊好啊⋯”
“……?!”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相信这个教室里现在已经尸横遍野了。
如安如安,如你心安。
您想怎么样都行。今天这个世界有点烦躁,学生会的项目出了问题,我还在教室满脸的拉格朗***,电话就一路催命的打过来。
挂了挂了,天没塌就别给我打电话,朕上课呢。
不过这人怪执着,又打来。
**到底什么大事!我就想良心发现好好上个课怎么就这么难。
今天看过黄历了,宜学习。
果断关机。
一关就关了一上午,再打开的时候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说这乱七八糟的事别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该解决的总会解决的,没法解决的⋯⋯你叫我去我能咬他吗。
有些事啊,您就得信命。您看我,多听天由命一人,天雷滚滚愣是屹立不倒。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高考完小伙伴们问考哪去了不是这样问的”楚黎啊你报了哪几个学校啊?”他们都这样问”佛祖昨天问我,唐僧最近算出当年九九八十一难少受了一难,请问有什么合适的妖精能推荐来担此重任。我说别急着定地方,待我明日问清楚楚黎准备去哪祸害苍生。”
这回答我给99分,怕多一分你被雷劈。
我看黄历算出今天宜学习,可是怎么学习了一上午觉得印堂有点发黑呢。对着镜子仔细观摩了一番,我料定今日一定有大事发生。
昏睡了一整个下午辟邪,我觉得差不多了。
晚上有如安教授的酿酒课。
今天到晚了,教室里黑压压坐了一片人,第一排靠着走廊的地方空了仅有的俩位置。
也不嫌弃了,往那一坐。
教授关了前排的灯,打开投影放纪录片,然后走下讲台,找了唯一的那个空位置坐下,批作业。
是的没错就坐在我旁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劫难吗。我收敛了气息,教授可能没太注意他旁边坐了谁吧,嗯,就是这样。
约么半个小时后,教授甩过来一张纸。
叠得还怪整齐,这都写的什么啊太暗了看不见⋯等我找个亮点的光。
“楚黎,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吗,今晚下课后健美操馆前草坪见,给我个宠你一辈子的机会。”
神肉麻。
真的麻。
⋯⋯
⋯⋯
⋯⋯
教授跟着下课铃一起走上讲台暂停了纪录片”把灯打开,大家休息一下。”喝了口水,”学号尾数0133 楚黎过来一下。”连学号带名字的在教授的课上被点名我还是第一次,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我好慌。
跟着他进了休息室,气温微降,他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居然在眼角带了点笑意”那张纸夹在你作业里,我看过了,谁写的。”
“不知道。”我要知道是谁写的我就把那张纸塞他脑子里,幼不幼稚多大了写情书玩***夹我作业里?!
“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吧。”
我思考了一分钟”不是。”
“大三前别谈恋爱了。”
“诶?!”为毛?我好不容易过了高中那对早恋风声鹤唳的年代怎么就又被禁欲了。
“第一,大学里很多事情值得你去做,不要把时间花费在一同个人身上,你会错过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第二,你们这年纪都没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小朋友嘛,荷尔蒙一上来什么事情都顾及不了。第三,你怎么看怎么容易骗,怕你以后不相信爱情。”
“我我我我跆拳道协会下届会长我⋯”条理这么清楚跟我摆出一二三来,虽然不服气但还真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就习惯性的虚张一下声势。
“还准备下课去约会吗。”他那个棱角分明的脸上居然能让我发现个万年难得一见的揶揄样,我服了,真服。
“我就想⋯看看是谁。”这么没脑子。
“下课跟我去办公室帮我录你大三学长学姐们的成绩,我请夜宵。”
“我能拒绝吗。”卧槽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三的有五百来号人!
“必胜客。”软肋⋯⋯
“焗蜗牛,土豆沙拉,榴莲烤肉双拼披萨要芝士饼边,小吃拼盘,奶油浓汤,千层面还有马蹄的那个饮料。”
“成交。”卧槽您这样就成交了?!
眼睁睁的看着必胜客宅急送的网页上显示下单成功,晚9:30送达,土豪教授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课继续上,他还是万年冰山的走上讲台把纪录片打开又坐回我旁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也尽力尽量的在他的冰山气场下把存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好纪录片没剩多少,十几分钟后他站上讲台,开始了万恶的小测。
不过上次被点过这次应该轮不到我,我也没注意听他问了点什么,琢磨着跑趟厕所给即将到来的大餐腾个位置。
“诶!楚黎。教授刚才叫你的时候脸色不善呐,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啊,请我吃饭。”
“真的啊。”
“真的!大餐!”是不是修成正果了,居然吃上了大冰山的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罚你抄第三章五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大餐’⋯数目不少吧?”
“⋯⋯”胸弟您盼我点好行吗?!行吗!
“没事胸弟,我们帮你。”
“别叫我胸弟!生气!”天地良心呐我也没做什么坏事这么久碰见这么些个傻兄弟。
“楚黎。”谁又叫我谁又叫我!朕的御用名字是你们随便叫的吗?!
“哎!”怎么了啥大事上课呢能不能别叫这么大声!
“⋯⋯”哦,教教教教教教授您上次点过我了您怎么又点我
“到。”
⋯⋯41-44 有没有人看不到?怎么觉得有点渴呢。
“诶教授。”
“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你酒架上有几瓶酒快过期了。”
“想喝就直说,以后再说酒会过期这种话我就把你葡萄酒品鉴这科挂了。”
“哦…那我开哪瓶?”
“喝你的饮料去。”
“……”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吃得一桌狼藉,我起身收拾。
“这次挺自觉啊。”
“哼。”
“看你哼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呢。”
“……”说的好像你少欺负了一样。
“走了,我开车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我走回去。”
“现在十点半了,你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四十。”啥?!我默默的算我跑回去时间够不够。“不用算了从这回你宿舍不算上下楼进小区的路程一共五公里。校车最后一班时间九点五十。”
“……”您倒是比我清楚。
“走了。”
“好吧,朕就勉强……”他淡淡看我一眼,让我赶紧改了口。
“谢谢教授。”日子自从被教授知道进了无数社团学生会之后就变得异常艰难。
可是更艰难的是我居然还被他知道了在大一即将结束的时候接手了无数个社团学生会。
换届之前的工作很繁琐,正巧碰上考试周,我觉得整个人有点混乱。
看着教授在实验室里给研究生们讲实验的时候莫名有点同意教授说过的“把你那些有用的没用的社团学生会都给我退了!最多留一个!最好一个不留!”
唉,我也想退啊,当时是为了和教授反着干接了职位,现在倒好,你见过协会的会员说会长,我什么什么事了不能留下来对不起的,你见过会长说不能留下来的吗?!也得有人给我说啊***跟谁说去!
唉教授啊,您要是当时能和颜悦色的跟我说我不就不接了嘛……
“楚黎!我是叫你来旁听,没叫你来发呆!”
爱玛,吓死我了。
听听听…我也得听得懂啊。我假装认真在听的样子,心里还在纠结换届的破事。
时间呐,不够用了……
“开始吧。”教授挥挥手让他们去实验台上,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去三号试验台。”
“啊哈?!”且不说我没听课,我就是听了也不能让我就这样上试验台呐…
“赶紧的。”
我磨磨唧唧的站在实验台前,对着这乱七八糟的仪器一脸懵比。
“开始吧,我看着你。”
“……”怎么弄啊。
没事,瞎弄。
第一步什么来着?解旋是吧,解旋要高温加热是吧?
设计引物是什么时候来着?之前?
Taq酶什么时候加来着?
卧槽解完旋怎么办来着……
我一阵手忙脚乱,教授看得一脸黑线,实在忍不了了。拿起教鞭唰唰唰甩下来,正中小臂。
“……”我赶紧缩回手捂着被他抽过的地方,站那看着他。
“你的课都听去卖菜了吗?!”
他中气十足的吼我一声,啧啧啧低音炮啊卧槽。
我这瞬间就成了看热闹的好地方,各种目光就蹭蹭蹭隐隐约约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飘过来,一边干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一边还假装没看的样子偷看。
我感受了一下手臂上灼热的三条凸起,**你上次拿刀背敲的淤青还没下去呢你你你你就又打我!天理何在!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反了你了!看来是时候使用我积攒了十八年的必杀技了!
我对上他的眼睛……
豁出我高冷酷炫*的形象朝他卖了个萌。
…………
“东西收了,去问学长学姐们借本书,隔壁教室,把PCR那章给我抄三遍。”
他语气缓和下来,但说的话还是那么讨厌。
我问学姐借了书滚去教室抄,**那么厚您让我抄三遍!三遍!三遍!每一页那字密的跟新华字典一样!卧槽四十页您让我去屎好吗?!
而且***无妄之灾…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教授抓去实验室我至今都没搞清楚。
手下生风,唰唰唰的抄下去,脑子里还全都是换届的破事。破事!以至于我活活机械式抄了三个半小时都没想清楚还是一团乱麻。以至于教授进来在我面前站了五分钟我都懒得抬眼看他。
烦人!别理我!我胳膊上被你抽过的地方特么又青了!
“啪!”教鞭甩在桌子上的声音着实把我吓得一抖。
我抬头看着他,朕才没有被吓到呢,就是身体很诚实的收缩了一下。
“抄到哪里了?”
“第四节。”
“抄完了再走。”
我幽怨的放下笔,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实验室里的研究生们陆陆续续的去吃晚饭,又把目光转回来看他。
“看着我做什么?快抄。”他用教鞭戳了戳我桌子上的笔。
“教授我错了…”
开玩笑,抄完这个就后天了您是要饿死我吗?!您怎么一点也不善良呢!
“嗯。”看来没明白我什么意思啊……
“我错了!”我把重音放在第二个字上,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你错了。”
我气急败坏猛一抬头对上他因为想笑又憋着而抽搐的嘴角……
FUUUUUCK!
“教授!”
…………
这场无疾而终的对话以教授提出请我吃饭作为结束。
“吃什么?”
“海底捞。”
“附近没海底捞啊,得出大学城吧。”
“海底捞…”
“……好吧你去紫金楼底下等着我,我去取车。”
我看着他去取车的背影融进越来越暗的光线里,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上了去紫金楼的路。
难得夏天有这么凉快的晚上,刚下过雷阵雨空气里充斥着大量的负氧小离子,我经过一栋楼,又经过一栋楼,路过一棵芒果树,又路过一棵芒果树。路灯在我身旁亮了起来,蟋蟀唱着招蜂引蝶的歌,好闻的泥土味和微风一起飘来飘去,可是…**紫金楼好远。
等我晃晃悠悠的走到紫金楼下,教授已经恭候多时等不下去了下车在附近溜达。
我拉拉车门,锁了。
“师傅给开个车门呗。”
他看到我来了走回车旁,问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傅啊。”
“再叫一声?”
“师傅!”诶嘿这个人是故意找我茬吗?!顺嘴叫了师傅是不是他觉得有点像叫看门大爷的感觉?啧啧啧汉语言这么博大精深您别误会我啊我没那意思。
“虽然说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吧…”他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先上车,路上说。”
我莫名其妙的拉好安全带,教授驾车缓缓的驶出学校北门。
我打开窗户,吹进来的晚风给车里换了空气。华灯初上,远山如黛。
“楚黎。”
“嗯?”
“你是怎么想起来叫’师父’的?”
“诶?您还在纠结这事呢?在您要不喜欢我以后注意。”**你不喜欢的我敢不注意吗没说两句就动手。
“不是…叫师父也没错…但是……”
我把视线转到窗外,懒得理他纠结的样子。不就是喊了声师傅嘛…您揪着这个不放干嘛呢。
“就叫师父吧,收你了。”他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看的我有点蒙圈。
“谢谢您呐…”收了我?我是猴子请来的妖精吗您要收我。
然后车里一片沉默。
到了地方停车上楼点菜愣是没跟我说一句话,这这这我到底是怎么他了。
然后我琢磨了一下…
师傅…师父。
啧啧啧我就知道汉语言太博大精深了。
“教授…我我我我刚刚叫您师傅是那个傅…不是那个父…”
“……”眼看着教授脸黑了十个度,我决定安慰他一下。
“不过…叫您师父我也不亏。就是…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叫师父怎么有种莫名的穿越感。”
“……”
“嘿您看您这脸色青的,我就当您收了我了。”
“嗯。”他面色不善的给我一个鼻音。
……怪我咯。
我扔下他自己去取小料,回来的时候听到他跟服务员说拿两瓶啤酒。我转头看服务员走向柜台,多嘱咐了一句“您好麻烦拿冰的。”
“好嘞。”
“为什么要冰的?”
“因为火锅太热了呀冰的比较降温。”
“我不嫌热。”
“我嫌呐!”
“没要你的啊。”
“……”这简直是又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
……
没顾教授的坚决反对,我还是抢到一瓶酒。
两杯下肚,配上刚涮好的毛肚黄喉,啧啧啧神仙也就这样了。
人一开心就话多。
“教授,跟您坦白件大事。”
“说。”
“我还是接了不少社团学生会。”
“我知道。”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
“真的,每天一睁眼到处都是事,最近换届又赶上期末考,忙的我都吐血。”
我举起杯子跟教授碰杯,教授说那时候我颇有点混。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像小混混了。
“自己选的路,自己看着走呗。”
“唉,心里难受。憋屈的慌,总觉得就那么点事手下那么多人能忙到哪去,后来才发现那么多人呐…没几个管用的。”
“多大的能耐呢,你就接多大的摊子。你接了那么多大摊子,费心尽力的安排工作督促进度,有多少人知道你每天分任务分掉多少脑细胞,人类都是自私又懒惰的。”
“嗯。到头来发下去的任务上不来,计划被无限期一拖再拖。拖的我好累。”
“早就说了没什么太大好处的事情就少做点,费力不讨好的事尽量别去干。吃大亏了吧,自己难受吧。”
“嗯。”我灌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
“你任期多久?”
“一年。”
“对啊,还有一年呢。这才哪到哪。你熬过了这一年就好了,万事开头难。不过要是真的熬下去了对你处事啊,分配时间啊还有各方面的能力都会提升很大的。”
“可是我还是难过。”
“自找的。”
“哼。”
“我上课的时候不经常说嘛,要么别说话,要么想好了说。你做事我也是这态度,要么别做要么做好。”
“……”
“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虾滑下了。”
他指手画脚的指挥我不断往锅里加东西,我我我我是菜小二吗?!您想吃啥自己下呗。
“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
“啊呀呀呀虾滑好了快去吃你的虾滑吧!烦。”
我用漏勺把锅里的东西捞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慢悠悠的从一堆辣椒里挑出粉红诱人的虾滑,放进自己碗里。
“不过说真的,虽然觉得你史无前例的不容易,但是…挂科重修翘课什么的,你知道后果吧。”
“我想想。”我回忆着前几天刚考完的校规校纪。“单科翘课三分之一取消考试资格和补考资格直接重修,学期翘课三分之一以上记大过,取消入党评优保研和公费出国资格。卧槽这也太狠了!没翘过课的大学不完整!”
他扭头问服务员要了一双新筷子,抽出一根来唰唰唰甩在我正在准备下金针菇的手臂上。
“啊啊啊你干嘛你又敲我!你上午敲的都青了你看你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一言不合就上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你你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我我我我…”瞬间炸毛。
“你再喊大点声。”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张牙舞爪。
“你让我喊我就喊岂不是很没面子!”
“吃菜。”他夹了一筷子笋来堵我的嘴。
“我再也不要用筷子了!”太危险,以后还是吃西餐吧。
**可是西餐特么他也用刀打我!
上次是刀背万一哪天气急了用刀刃削岂不是更惨!
……
下次还是吃手抓饭吧,安全。“今天是本学期此门课程最后一节课,该复习的复习该预习的预习。你们的平时成绩已经传上教务网,考试时间确定在下周六晚七点,教室安排在教务网查。最后,希望大家考个好成绩,我不想明年在这门课上见到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Class is over everyone.”教授收起他可伸缩的教鞭,对着讲台下身体微倾,鞠了一个75度的躬。
他教导我们,中国人做事,以礼始,以礼终。
我们也全体起立,向他回礼“谢谢老师。”
出乎意料的掌声和他意料之中的微笑结束了他执鞭教导过的那一整个学期。
我在人群之中为他鼓掌,莫名的想起与他初见的那天课前,他站在讲台上泰然自若的样子。
我占了喜欢的位置,低头玩手机,耳边萦绕着360度的环绕式崇拜“你看你看!那就是如安教授。”
“听说是全市最年轻的教授。”
“还是咱们学长呢!本科和研究生都在咱们学校读的,然后出国继续深造。”
“这么帅的学长是不是早就被摘走了!”
“不知道诶…你看他眼睛好大。”
“穿西装好帅……”
我百无聊赖的抬了抬头,打量一下她们说的神乎其神的…如安教授。
藏青色西装,白衬衫,正低着头摆弄着多媒体。
过了一会他看了看表,抬起头来环视教室,扫过我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躲开他的目光,他停顿了一下,像我微笑着点头致意。
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微微一怔,然后天地一新。
他的课是我最期待的课,而他…是我见过的最特么难缠的老师。
(……我早上还发过誓写这篇的时候不爆粗口来着。)
现在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要么收拾东西往外走要么上讲台要个联系方式问个问题,觉得有点恍惚。
还没入伏,室外温度就飙升到四十大几度,知了的叫声烦烦躁躁的扰着我,刚特么有点思路的题就被你们吵吵吵吵吵吵给吵卡壳了。
算了算了,写不下去了。我扔了笔,拿起爪机玩一局球球大作战。
十五分钟战毕,教室里已经没了人声。我最后一分钟绝地反杀,又升一级。鱼块的一抬头,嘿。
“如安教授。”
“球球大作战。”
“诶嘿!你玩过!”我们一起组团打战队吧!
“我怎么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这种人技术差没耐心脾气又臭一定是被人家吃掉了一生气卸载我会说?
“你怎么不走?”
“因为我爱学习呀。”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觉得结课了有点小忧伤。
“好啊,我最喜欢爱学习的人了,一般遇到这种人我会让他抄一遍书巩固基础。”
“……为毛?!”
“固本培元。”他迅速注意到我一个不小心出口成脏的事实,一边语言攻击我,然后一巴掌拍我头上。
“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不动手!”我呲牙咧嘴的揉揉被他袭击的地方。
“跟你说了有没有一百遍了!再爆粗口我见一次打一次!”
“卧槽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点天理!”刚说完***怎么就觉得我好像说错了什么。
果然教授脸都黑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真的!”瞬间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然后窜出他的可操作范围。
他扭头下去讲台上找出他的御用可伸缩短小精悍的教鞭蹭蹭拉长,然后看着我点了点讲桌。
卧槽过去是死站在这他比我离门近也是死…死国可乎?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过来!”
你说这前几次被他抽了都是没注意被他偷袭成功,这次性质就不一样了***明知道他要抽我我却被他的威逼吓得不知道有没有个更好的选择。
我猜可能是有的“教授你不能校园暴力啊啊啊***看教室里还有摄像头呢!”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想把嘴缝住,特么怎么就不能不在他气头上爆粗口!
他顺着我指的地方看了看。
然后扭着更黑的脸看着我。
“收拾东西,跟我走。”
“不要…”我站在那感觉自己弱爆了。
“不要不要!你自己收还是我替你收!”他对我无助没卵用又懦弱的反抗有点火大。
“……”我成功的妥协了,磨磨唧唧的收拾东西。
他也不催我,站在讲台上又是那个挥斥方遒颐指气使的大冰山。我听着他有意无意用教鞭轻点讲桌的声音,怎么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不会是得了心脏病叭!
“走吧。”他见我收拾好了,率先出门。我灵机一动,拿着书包往桌子底下一钻,各种佩服自己机智。
过了一会他看我没跟上,又折回教室来“楚黎!”
“……”我不说话,你找不到我。
“楚黎。我数三声,你看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找你。”
“……”那么多桌子你找我的时候我就蹭到门口跑掉了,哼哼。
“一。”
“二…”
……这是心理战么,您这二拖的好长。
“三。”
要么说教授老狐狸呢…我斗不过他呢…
数完三的瞬间我手机就按也按不住的响了……
响了……
了……
……我所有的小聪明在他眼底下烟消云散,最后的最后我顶着教授滔天的怒火跟着他一步一挪的走在了去他办公室的路上。
怎么就这么蠢呢…
蠢成这样死了算了…
可不就是去送死吗…
***想知道我还有全尸么…
“诶楚黎!去哪啊?”路遇小伙伴。
“学习…”
“好吧~我们去吃顿大餐。”
“拜拜…”
唉…你看人家去吃大餐,我去…赴死。
“哈喽楚黎~”
“哈喽…”
“部长大人好啊~”
“好…”
“楚小黎~”
“hallo。”
“你看你看那个是我们这届会长!诶!会长!”
“好啊…”
我无精打采的打着招呼,教授慢了两步让我跟上。
“学校里还有你不认识的吗?”
“有…啊…”
走在路上遇到的熟人可绕地球一圈,平常特么也没见你们这么多啊卧槽今天是知道我要死了集体前来吊唁吗?!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终于七拐八拐的到了教授的办公室,教授开门,我滚进去。
“东西该放的放了,渴了自己冰箱里找水喝,饿了吧台上麦当劳给你准备的。半个小时后书房找我。”
我默默的滚去洗了个手,照着他的指示把自己喂饱,还机智的打开球球大作战打了一局八分钟的生存。
然后收起手机,敲门。
“进。”
我蹭进去,教授在居中的环形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和那么厚那么厚的一摞纸批批改改,忙得不亦乐乎不可开交不想理我。
那我还是别打扰他的好…我看看书。
教授的书真多啊,高的矮的厚的薄的彩色的单色的文学的科学的中文的外文的…他他么每天吃书吗自己有这么多书还没事往图书馆跑。
“东北角。”他百忙之中得空跟我说句话。
东北角?东北角有啥好东西?我站那找了许久。
“你是来逛动物园的吗?!”我我我我没呀,我就是想等你忙完了再叨扰你。“站好了,面壁。”
喔。
面壁啊。
你直说嘛。
搞得我以为你又想让我抄书。
……
……
……
默默的掏出手机看一眼,我十一点半进来的。
现在北京时间三点整。
我把手机悄悄放回兜里,内心一阵哀嚎,这腿多半是废了。
“下午有什么课?”他忽然说话,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来。
“没没没没课了都结了。”
“嗯。”他走出书房。
“呼…”我瞬间瘫倒在地上勉强靠着书架席地而坐,**好累…腰酸背痛…万通筋骨贴给我来一片。
外面响起咖啡机的声音,不一会咖啡豆的香味就飘了进来。
“咳。”教授进来之前清了清嗓子。
我又赶紧爬起来立正站好。
他又坐回办公桌旁忙他自己的。
我又在那个该死的东北角,面!壁!思!过!
***得思到什么时候!
……
……
……
我第二次拿出手机来看时间。
六点二十分。
***是真的站不住了。
站不住了。
不住了。
住了。
了。
。
我就偷偷歇一会。我发誓。
于是乎教授终于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抬头看到的就是楚小黎同学头顶书架摇摇晃晃吊儿郎当的鬼样子。
“站好了!”
内心一片哀嚎,饶了我吧教授…我再也不敢了……
“站好!半个小时后我来看你你最好保持这个姿势。”他拿着教鞭给我纠正动作,调成挺拔的军姿。
可是朕的内心已经溃不成军了挺拔的那个不是我…
……
半个小时后他如约进来,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
“转过来。”
我移动的瞬间腿一软,“咚”一声摔在地上。
阿西吧朕的尾巴骨…
有的时候疼到骨头里是叫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坐跳楼机里一般酸爽。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不管了你是谁我也不起来了我也起不来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也没用…
你气场外放也没用我是真起不来了…
好吧勉强卖你个面子我还是起来吧。
挣扎了五分钟,终于蹭到了桌子前。
“坐吧。”他也不管我,自己走过去坐在里面。
我坐在凳子上一脸’卧槽反正我坐下了要杀要剐你随便…’的表情把头往桌子上一趴。
“面壁思过思出点什么来啊我听听。”
“我错了…”我要死了……
“错哪了?”
“不该爆粗口…”
“还有呢?”
“不该躲起来…”
“嗯哼。”
“不该墨迹…”
“啪。”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神清脆的响声。
“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抬眼一看,顿觉这世界对我的深深恶意。
“嗯?”
“……”按经验来说,如我我没猜错的话,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藤条?
我眯了眯眼仔细端详一番,嗯。是藤条。
通体光滑细腻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淡黄色的木质结构看起来韧性十足的样子,手柄处弯折回去,还有防滑易操作的红绳缠绕。……
据说教授回来之后发觉屋里没人还是小紧张了一把的,直到他搜过阳台书房洗手间之后想去沙发上思索一下对策然后看到我四平八稳的躺在那里的时候才松一口气。
被灯光刺醒之后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他在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音响和咖啡的浓香深远悠扬。哎呀,世界好安静。
我打了个哈欠,眯眼半梦半醒的看着教授看书的样子。
“醒了就起来。”他也不看我,就特么莫名的发现我醒了。
“哎呀…”我挣扎着伸了个懒腰,然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哪哪都疼呢…我做什么大运动了吗……
低头一看“卧槽!怎么回事!”胳膊上腿上斑斑驳驳的血印子着实让我懵逼了两分钟。
据说当时这句话是引来了教授凶狠的目光来着,但是他看到我在懵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印子,莫名的理亏让他决定放过我。
懵逼结束也没想起来怎么回事,决定先坐起来吃点东西,因为我闻到了炸鸡的神奇味道。
“朕怎么闻到…有炸鸡的味道呢。”
“桌子上呢。”教授头也不抬。
“来点吗?”我抓着鸡腿邀请他。
“我吃过了,都是你的。”
一边吃炸鸡一边持续懵逼,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坐着怎么哪里不舒服呢…
哦!我想起来了!
“教授!”
“嗯?”
“我总觉得我睡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
“刚刚我想起来了!”
“嗯。”
“吃炸鸡的时候没有啤酒着怎么能叫吃炸鸡呢!”
“……”
这回换教授懵逼了。
可是我转念一想,教授这都是红酒…就着炸鸡未免太暴殄天物了,算了算了。
专心吃鸡。
吃完鸡我还好心的收拾了一下,顺便去洗个手。洗手的时候就看着胳膊琢磨,***怎么回事我没去钻过树林吧…
洗完手一路上琢磨出去,看到教授不看书了,正专心捣鼓药瓶子。
“什么呀这是?”
“药。”
“教授您哪不舒服?”
“我好的很,给你的。”
“我也好的很…不对…我可能有点过敏,你看。”我把胳膊伸过去,啧啧啧一阵惨不忍睹。
“哪里过敏?”他有点紧张,仔细看了一下。“没过敏呐。”
“你看这一条一条的!”
他指着一条血道子“这个啊?”
“嗯,一下起了这么多,还疼。我会不会屎!”
“没事,不是过敏,我抽的。”
“……”我看着他略抽搐略懵逼的脸,失落的记忆就全滚回来了。
“会疼,不要鬼吼鬼叫。”他和着药给我处理手臂上的罪证,一边下了狠手使劲揉一边嘴里还数落“下次不要乱跑听到没有!被抽成这样是不是活该。”
“还有下次!!!”我咬牙切齿的倒吸冷气。
“以后那个就送给你了。”他指着那根质地细腻品质上乘的藤条。
“不要!咱们以后能和平的解决问题吗!你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不好!”教授撇来一眼,手上加力。
“我错了!你轻点!”
好不容易把胳膊上的药上完,我抢过他手里的药瓶“我自己来。”
他轻笑“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
“哼!”我不理他,专心给腿上抹药。
“楚黎,问你个问题。”
“问。”啧啧啧好疼。
“你有没有想过…”他斟酌了一下。
“啥?”
“你接下来的几天里怎么见人。”
我抬头看他,他一脸无辜,明眸善睐。
我又低头看我自己,满身伤痕,无语凝噎。
“……”
“是不是怪自己当时乱跑?”
“……”
“是不是不该跟我贫?”
“……”
“是不是不该爆粗口?”
“……”
“跟我保证以后不再爆粗口我就跟你的辅导员打电话说你这几天跟我的研究生去实验室了。”他一脸得意。
“…有什么(卵)用…”
“不然你也可以回宿舍跟室友说被我抽了呀。”
“……”我权衡一番。“我保证……”
“保证什么?”他坏心眼的笑。
“以后不爆粗口了。”
“再让我听到怎么办?”
“…你抽我…”
“抽你的时候使劲跑!”
“不跑…”
“再乱跑我就全抽在明面上!”
“是…”
“上完药去电脑那给我写保证!白纸黑字打印出来!省的赖账。”
“好…”
你说什么都是…说什么都好…
快去给我请假!
“楠导吗?嗯。你们专业15级一班那个楚黎我带去实验室几天…”他十分满意的拍了我的头,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可是…腿上的药好上,身后那片重灾区特么怎么办!
我斟酌许久。
滚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啧啧啧***吓死宝宝了!如果说胳膊上那叫血道子,***这简直就是一片血雨腥风呐。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青红不接。
……“楚黎,上来看看。”
我把盘子杯子扔进他的洗碗机里,顺着楼梯上楼。
楼上的格局…骨骼轻奇。
小客厅,两面有墙,两间客房一间主卧一间书房。
房间里倒是出奇的大,还做了隔断。
进门是会客厅,隔断后面是卧室,南边阳台,北边带了卫生间。
“你看看还缺什么。”
“您能把设计师名片给我一张吗……”我爱死这个神奇的格局设计了。
“待会给你发手机上。”
“浴室左边热水右边凉水。”
“这个,药你自己上。”
“换洗的衣服明天我去实验室给你拿,睡衣你先凑合凑合吧。”他递给我一件男士的T恤,宽宽松松的,我看着长度腹诽…或许可以当裙子穿了,没想到教授还有这么嘻哈风格的衣服…印象里他永远都是西装革履或是白大褂一身挺拔的样子。
“不早了,收拾完早点休息。”
“好。”
他出去,帮我关门。
“Goodnight.”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
“?”他看我盯他,停下动作来一脸疑惑。
“Thank u Sir.”
“~”
……
……
……
第一个晚上真难熬。
也许是下午睡多了。
我还认床。
宿舍的床足足让我适应了两个月才能毫无障碍的睡着,这倒好,大晚上的,失眠了。
我拿着手机看电影,好无聊啊。
去看看夜景吧,难得有这么好的视角。
我怕吵到教授,蹑手蹑脚的下楼。
坐在窗前。
这么晚了,人还是那么多。他们都去干什么呢?他们今天过得怎么样。
教授说过,每个人都是一本书。
我喜欢停下来,听听别人的故事,读一本又一本的书。
“睡不着吗?”
他忽然出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您能不吓人吗?!”
“大惊小怪的,怪不得睡不着。”他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杯热牛奶给我。
“谢了。”
他也坐下,看窗外川流不息。
“睡不着啊…还疼吗?”
“……”**居然问这么羞射的问题!“没…没事。”我说话怎么磕巴了。
“少装,我下的手我知道。”
“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小伤小伤…不碍事。”
“上药了吗?”
“人生来就是为了接受苦难的,我们应该放下一切侥幸,去体验它,去拥抱它。”我一定是脑子抽了。
“反正据我所知,你的体验将持续五天左右,而上药,可以至少缩短一半时间。”
“……”我说不过你。
“哦,过几天我们还要谈谈…你的校级处分。”
“……咱们还是现在谈吧。”
“好啊。”他起身就走。
“你去干嘛?”
“拿藤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回来!”
他又坐回来,满脸贼笑。
“哼。”
“你是北方人吧。”
“嗯。”
“怎么跑这么远来这里上学。”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呐。”
“看的怎么样?”
“嗯…除了教授您一言不合就动手之外其他的都还凑合。”
“北方人不用藤条吗。”
“……”我摇头。咱能不讨论这个神奇的问题吗…
“怪不得你那么淡定。”
“!!!!!”
“那你们那边的家长老师都用什么呢?”
“…俗…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先礼后兵,好好说你不听就只能用打的了。”
“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你这样治标不治本!”
“那你可以试试嘛,看看我是治了标还是治了本。”
“哼。”
“一看你这放浪形骸的样子,你要是我的孩子有一天被我打死也说不定…”
“新闻上说…台湾有一对夫妇真的这样做了。”我一脸懵逼“你们南方人怎么都这么残忍…”
“逗你的,打到死太夸张了。不过我们可都是这么过来的,藤条算轻的了。”
“……”咱们换个话题吧。
就在那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晚上,我居然跟教授探讨了一整晚工具……
而且最狗血的是,经过一整晚义正严辞的洗脑,我居然默认了教授的野蛮行径…
这到底是为什么。
…………
之后的一个星期…
50%的时间在养伤,养伤的同时在养膘。
35%的时间在复(yu)习马上要考的一科专业课和两科基础课。
10%的时间在思考人生。
5%的时间跟教授扯犊子。
有人说大学就是四个月的幼儿园。
和一个月的人生巅峰。
我觉得有道理。
教授又变回那个冷面冰山冷幽默的样子,临近期末学校的课都结了,偶尔开开会逛逛实验室,大部分时间也就在家宅着看书看电影。
有时候也会闲的无聊过来监督我一下。
可是我并顾不上他。
“今天做什么了?”
“复习。”
“哪一科?”
“微积分。”
“历年的卷子做了吗?”
“做了三套,还有一套。”
“你昨天不是还在复习线代吗?!”
“嗯。”
“今天刷了三套卷子?!”
“我在刷第四套。”
“总共几套?”
“六套。”
“你决定今天把它全刷完吗?”
“留一套考前刷。”
“那你加油,不会的问我。要不要我帮你测一下?”
“考试那种测吗?”
“嗯。”
“好啊。我刷完这个,测第五套吧。”
“好,准备好了叫我。”
刷完第四套卷子已经一个小时之后了,我砸回床上翻滚了半个小时,下楼吃了一只芒果,一盒蓝莓和一杯西瓜汁。
酒足饭饱,又爬回去改了一遍错题。
“教授。”我滚进书房,他正在沙发上看书。
“嗯?准备好了?坐那,嗯。”他看表。“现在下午四点三十九分,时间两个小时,六点四十分我收卷。”
他把草稿纸给我,又坐回去继续看书。
这份卷子难度不很大,我扫过两遍大题之后返回做选择题。
异常顺利。
“教授。”
“嗯?”
“交卷。”
他看了眼表。“你确定吗?再检查一下。”
“不要了我坐不住了我坐了一天了我要暴走了…”
“坐够两个小时,多检查。”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交卷了!”
“错了怎么办。”
“最多错一两个。”
“一个都不能错,再做。”
“不要…不做了…”
“现在交错一个十下。”
“……”好吧我再检查检查。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后…
“教授我检查完了…”
“拿来吧。”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能交了。
各种欢脱。
“考试时间两小时,现在过了五十分钟。你这速度够快的。”
“刷多了就快了。”
“去你刚才坐的地方,左手边第一个柜子里东西拿过来。”
我懵逼的打开柜子,果然…那根藤条一脸’老朋友不好意思我们又见面了。’的表情躺在里面。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消失的…
拿了藤条递给教授,教授接到的瞬间……
“唰唰唰”躲都躲不及,打完了我还一脸懵逼,我我我怎么了您就打我!
“疼不疼?”
“疼。”您打到上次还没好的地方了…
“拿回去检查,这张卷子起码错了二十分。”
“您…我…”
“自己查,再拿过来还有错我就不给机会了。”
……十分钟后。
我拿着不知道对还是错反正全改了一遍的卷子递给他。
他拿着红笔勾勾画画,每下一笔,我感觉我离天堂就进了一步。
十分钟后教授把成绩唰唰唰批在正面。
我一看。
立马转身就跑。
别问我为什么。
“站住!”被教授吼回来,我尽量离他方圆两米远。
“教授…”
“我很少表扬人的,可是我不得不佩服你。”
他把卷子展开给我看。
“非常好。”
我也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教授刚刚说,有二十分的题错了。
现在,卷面分数…
43分。
很荣幸,我没把错的题改对,但是完美的把对的题改错了。
我俩看着卷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楚黎,我现在有点生气。”
“……”
“不对,不是有点,是非常。”
“……”
“怎么办。”
“……”
“说话!”他忽然吼我,吓得我居然一抖。
“您…您消消气……”
“我是得消消气,不然迟早会被你气出毛病来。”
“……”
他放下卷子,出去了。
我莫名被自己气笑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卧槽怎么能这么蠢…蠢得我都爱上了我自己。
自己开心了十分钟后下去找教授。
教授正在喝茶。
我也蹭过去坐他对面,他头也不抬,分了我一个杯子。然后我俩就沉默的喝着茶…
喝了一个下午。
Whatever…最终教授还是消了气。
安安稳稳的坐在桌子前给我讲题。
……
“楚黎,有时候我都佩服你。”
“有时候我也佩服我自己。”
……不得不说教授讲的课真的很不错,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跟平常截然不同的细心又耐心。
这晦涩难懂的微积分讲得竟比专门上这门课的老师来更易懂,真是神奇,作为生物专业的教授,居然数学也吃得如此通透。
偷空看他温润柔和的样子,长睫毛掩着的大眼睛里星河璀璨。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剑眉星目。
忽然觉得当了教授的学生,真是好运气。
“这个,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来做。”
他在白纸上写下一串公式,演示着定理的用法。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厚重沉稳的黑色钢笔,甩下清晰刚劲的笔迹。
唉。
教授啊教授,你要是平常再耐心一点多好。
……
***瞎想什么呢他要是耐心,我都能考一百分了。
“懂了?”
“嗯。”勉强懂了吧……
“再改一遍,然后收拾一下,我们去外面喝茶。”
他揉乱我的碎发,起身离开。
我一看表,卧槽都八点了喝什么茶!我给你煮泡面去。
……
教授的喝茶,大概是小小的吃一顿。
“这家的凤爪做的不错…嗯,虾饺也蛮好吃。金钱肚…流沙包…楚黎喜欢吃哪个?”
不是说喝茶吗教授…
好吧那朕就勉强从善如流吧。
……
酒过三巡。啊不,茶过三巡。
“教授啊,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所有东西都特别简单呐!”
“?”
“你看,你本专业那没得说,可是高数物理什么的也都一眼就知道答案!看书看的也那么快…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不会抽烟。”
“俗话说的好啊,男人不抽烟,白在世上颠。”
“你是不是也抽烟。”
“……”教授您分析问题怎么那么犀利呢。
“嗯?”
“嗯…”
“嗯?”
“嗯。”
“嗯。”
“”
(关于以上的五个嗯,我决定翻译一下。)
“是这么回事吗?”
“不是…”
“你想清楚说哦,是还是不是?”
“是。”
“还算诚实,这次就放过你了。”
“谢谢老板”
……
我怎么老给自己挖坑呢。
“其实吧,刚带你们那个班的时候我见过你抽烟。”
“啥?!”
“我晚上在东操跑步。你在主席台上坐着抽烟。”
……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那天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我在主席台上凭栏远眺,觉得这此情此景…
好哇!
俗话说的好,书到用时方恨少。
有文化的就吟诗作赋一番,没文化的…
也能吞云吐雾一下嘛。
这是我眼中的那天晚上。
那一天处理完一整天的事,下楼去操场跑跑步。
雨后风景独好,雷电产生的负氧离子充斥在空气中,深吸一口…神清气爽有点呛。
这好天气怎么还有人抽烟呢?!还坐主席台上抽!
***居然是个姑娘…世界变化快啊。女孩子抽烟…
怎么那么像今年新带的品鉴班里那个…叫什么来着…
楚黎。
这是教授眼中的那天晚上。
……
人和人就这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