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覆盖了大地,洁白的、硕大的、美丽的雪花不断地飘落下来。
恒安王府的一个院落中,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跪在院落中。
细看男孩,虽然两侧的脸颊高高肿起,但是不难看出先前定是一个无比可爱帅气的男孩,因为那皮肤很白很嫩,剑眉斜飞,黑眸锐利,鼻梁挺俏,薄唇紧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不难看出长大会是怎样的俊美耀眼。
突然,小男孩面前的屋子被人打开,走出来一个美艳少妇。
少妇穿着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艳丽裹胸长裙,柳眉细长,凤眸上翘,鼻梁秀挺,红唇水润,妖艳入骨三分,动人无比,可是此刻脸上却是寒霜一片,比地上的雪还要寒冷。
少妇缓缓走到小男孩身边,尖细悦耳的嗓音凉凉地说道:“畜生,过来!”
楚寒面无表情的跪行了过去,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王府中的人对他的打骂,没人会为他做主,他也不能反抗。
少妇看着跪行在自己脚下的楚寒,伸出脚狠狠踢了一脚
“咳咳!”楚寒不由地跪趴在地上咳嗽起来,胸口好疼啊,感觉要碎了。
少妇眸光幽冷如冰,将楚寒的耳朵狠狠拧了起来。
楚寒无法只好抬头看向少妇,身子不由地轻颤,他真的好害怕,虽然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可他还是会很在意,为什么娘亲这么厌恶他?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娘亲对他好点?
“啪!啪!”少妇咬牙毫不留情地在楚寒的脸颊上扇了两巴掌,她恨,恨这个孽种的母亲,她会让这孽种活下去一辈子受尽折磨,不然难消她心中的恨。
楚寒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红更肿。
少妇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似是很痛快,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扇了两巴掌。
“啊!”楚寒忍不出发出一声痛呼。
少妇眸中露出一丝不满,狠狠握了握手,“啪!啪……”接连不断地打下去。
楚寒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他的声音会让娘亲厌恶。
少妇打够了又狠狠踢了楚寒一脚,冷声道:“滚!”
楚寒嘴角不断地留着血,感觉头有些昏沉,可是他不敢跪着不走,于是忍着腿上的剧痛缓缓站了起来,走向了自己住的院落。
楚寒走了差不多一刻的时间走到了一处和柴房差不多的屋子里,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床还有一个发黑的箱子。
楚寒抱着很寒冷的身子躺在了床上,盖上发黄的被子,拿出床头的一本书开始背诵。
正在这时,有一个穿着蓝衣的下人来到了楚寒的屋子,扬声命令道:“王爷叫你过去。”
楚寒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狠狠握了握手,接着脸色有些灰白的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到了王府主院,进了一间屋子,恒安王楚暮晨正坐在上首,穿着一身黑色绣着金色花纹的长袍,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楚寒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跪在了地上,细看不难看出身体在微微颤抖。
楚暮晨冷声问道:“你今天早上做了什么被夫人责罚?”
楚寒稍显稚嫩的声音有些轻颤地说道:“孩……孩儿将弟弟不小心推倒了。”
楚暮晨瞳眸之中陡然露出凌厉的暗芒,狠狠握着手,对着一侧下人冷声道:“将鞭子拿来。”
“是,王爷。”下人领命很快便将屋子里的一根手指粗细的鞭子递给了楚暮晨。
楚暮晨走到楚寒身前,冰冷幽寒地说道:“你这个贱种有什么资格欺负弟弟?”
楚寒颤抖的更厉害了,他感觉自己害怕地要死,可是不敢动也不敢开口。
楚暮晨看着楚寒胆怯的样子,更是来气,冷冷地说道:“上衣脱了。”
楚寒浑身发抖地将上衣快速地脱了下来,不敢犹豫,因为他只剩下两件衣服了,不能再被打烂。
楚暮晨看着楚寒和那个女人一样白嫩细滑的皮肤,眸子是深深的厌恶,举起鞭子毫不留情地挥了下去,鞭鞭见血。
楚寒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苍白,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楚寒手指狠狠掐在手心,贝齿咬着薄唇,他不后悔推倒了弟弟,因为没人能够忍受自己被骂是畜生杂种。
楚慕晨看到楚寒幽深坚定的眸子,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腾,为什么你和那个贱女人那么像?鞭子像是剑一样砍下去。
“唔!”楚寒拼命咬着唇不发出声音,可是真的太疼了,他能感觉到鞭子陷入到了皮肉里面。
楚慕晨看到楚寒因为太痛不由地皱起的脸,怒火才降下了些,可是鞭子的力道不减。
“啊!”楚寒猛然控制不住大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凄厉,唇上已经遍布血迹。
楚暮晨停下了鞭子,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楚寒,冰冷地问道:“规矩?”
楚寒身子抖动地更快,颤着声音说道:“大……大叫一声加……加罚二十。”
楚暮晨看到楚寒背部已经被血染红,十几道鞭痕很是醒目,厌恶地皱了皱眉,阴冷地说道:“背上太脏了,裤子脱了。”
楚寒感觉疼痛蔓延到了五脏六腑,身子稍微动一下都是煎熬,可是听到楚暮晨的话不敢不从,因为他怕像上次一样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所以艰难地将裤子褪了下去,然后四肢着地,跪在地上。
楚暮晨看着楚寒臀部刚好的伤疤,心底的怒火又升起了几分,不是很严重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治好了。
于是刚硬的鞭子重重地落在了楚寒的臀部,每一道鞭子都打在刚愈合的部位,顿时血花四溅。
楚寒握着的小手经脉突兀,红肿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脸上的汗珠越聚越大,可是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却坚定如常,牙关紧咬,就算痛的发狂也不敢喊出来。
七八鞭子过后, 楚寒的臀部血流不止,沿着嫩腿流到了地上。
楚暮晨看到臀部没有下鞭的地方,于是接下来的鞭子都打在了大腿上。
“唔!”楚寒不由地低低呜咽了声,双腿不由地抖动地更剧烈,好痛,大腿又要变得血肉模糊了。
陷入皮肉的鞭子没有因为楚寒的颤抖呜咽而轻了下来,反而更是泄愤般的打下来。
“啪!啪……”楚暮晨喜欢听到楚寒的呜咽声,因为他会有种报复的痛感,报复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唔!”楚寒不想呻吟,可是鞭子像剑在割他的肉一样,他真的痛的受不了,他感觉要痛的窒息了,可是下一鞭子的疼痛让他昏迷不了。
“啪!啪……”十四鞭子的时候楚寒的大腿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肉了,处处留着血。
楚寒深深吸着气,泛白的脸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流淌着。
楚暮晨瞳眸射出狠戾的光芒,朝着浸满血迹的臀部打下去。
硬邦邦的鞭子抽在翻卷着皮肉的伤口上,比盐撒在上面要疼百倍,楚寒不由地叫喊了出来:“啊!”
喊完才知道自己不小心再次触犯了规矩,顿时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流血的唇也苍白了几分,怎么办?再挨四十鞭子他一定会死的,他不想死,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他留恋的。
可是楚暮晨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梦:“说!规矩!”
楚寒颤抖地低声说道:“叫……叫第……第二次!罚……罚四……四……十。”
“来人。”楚暮晨冷冷吼道。
“是,王爷。”一旁的下人立马走上前应道。
楚暮晨眸光凶狠如残狼的望着楚晨,凉凉地命令道:“将大少爷吊到地牢刑架上。”
“遵命,王爷。”下人领命道。
楚寒心神一颤,接着好像瞬间没了力气一样,昏了过去,可是疼痛依然不休不止。
两个下人将楚寒的衣裳穿上,拖着去了地牢吊在了刑架上。
楚暮晨吃完晚饭,便去了点着油灯的昏暗地牢里面。四周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楚寒依然昏迷着,不过从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来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楚暮晨没有一丝怜悯,心中有的只是浓浓的恨意。
楚寒在睡梦中说道:“娘亲,爹爹,为什么?”
楚暮晨一双瞳眸冷若冰霜,走过去狠狠掐住楚寒的脖子。
“咳咳!”楚寒感觉呼吸有点困难,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面前的人,脸色瞬间白了。
楚暮晨冷薄冰寒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别再叫我爹爹。”
楚寒微微瞠大了眸子,接着心瞬间掉落在了深渊,他……他没爹爹了,眸光陡然变得迷雾蒙蒙。
楚暮晨看着那勾人的眉目,心底更是憎恶,更狠地掐住了楚寒的脖子。
“咳!”楚寒脸色涨的通红,呼吸越来越困难,被铁链绑住的四肢不由地猛烈挣扎。
楚暮晨看到楚寒的眉眼因为呼吸困难紧紧蹙起,脸上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贱人就该这么对待。
楚寒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楚暮晨松开了大掌。
“咳咳咳!”楚寒连连咳嗽,臃肿的脸被眼角留下的泪水浸湿,细嫩的脖子上是几道红白色的指痕。
楚暮晨冷冷勾了勾唇,走到放满刑具的墙壁,找到一根拇指粗细的黑色牛皮鞭,接着回到了楚寒的身边。
楚寒缓了过来,可当看到那深黑的鞭子,疼痛的身子不由地颤抖,卑微地哀求道:“求……您……饶……饶了孩儿”
楚暮晨清冷凉薄地说道:“忘了规矩了?”
楚寒一惊,他刚才太害怕竟然忘了规矩,一时唇瓣抖动地说不出话来。
“说。”楚暮晨冷如寒冰地吐出一个字。
“求……求……饶,罚……罚三……三……十鞭。”楚寒瑟瑟发抖地说道,加上前面的一共是七十鞭,他今天会死吧,顿时害怕地留下了眼泪,可是却不敢发出声音。
楚暮晨看着楚寒可怜的默默哭泣,很是厌恶,为什么这个孽种那么像那个贱女人。
毫不留情地挥了一鞭子,顿时楚寒胸前出现一道血痕。
楚寒不敢大叫不敢求饶,咬着唇忍着那撕裂的疼痛。
“啪!啪……”牛皮鞭一连十下狠狠落在楚寒的胸前,灰白色的衣裳顿时染成了红色。
楚寒紧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脸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泽,身体随着鞭打不断地朝后躲避。
可是躲得越远,鞭子的力道越重。
楚暮晨知道再打下去楚寒的性命必定不保,他还想继续留着这个孽种发泄自己的恨意,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死了。
于是冷冷地朝着地牢里的守卫命令道:“拿铁针来。”
“是,王爷。”守卫应道,接着快速找到了铁针递到了楚暮晨面前。
楚暮晨声音薄凉地命令道:“将这个畜生的手指全部用刑六遍。”
“是,王爷。”守卫不敢违抗楚暮晨的命令,抓住楚寒的手指动刑。
楚寒想要抽回手,可是两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楚寒突然凄厉地大声喊叫了一声,一个铁针狠狠地刺进了拇指中,停留了一瞬又被拔了出来。
“啊!”楚寒接着叫道,真的太疼了,感觉心口要碎裂的疼痛。
守卫面无表情,继续执行命令,再次将铁针刺进了楚寒拇指指头,再拔出来,直到刺足了六次,虽然不会让手指残废,但是绝对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痛。
楚寒痛的昏了过去,可是当食指被同样的方法刺中的时候,再次大叫起来:“啊……”
楚暮晨寒着脸走到了上座坐下。
“啊……”楚晨不断地高声尖叫着,每扎一次便会大叫一声,身上被冒出的冷汗浸湿,像刚从水里泡过一样。
施刑的人觉得耳朵被吼的有些受不了,所以下手越来越狠,越来越快。
不到一刻钟,针刑便实施完毕了,楚寒的十根手指头上全身血窟窿,留着血,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楚寒想昏过去,可是疼痛让他连呼吸一下都痛的受不了。
楚暮晨冷寒着脸站起身走到了楚寒面前,冷冷吩咐道:“将大少爷送回去。”
“是,王爷。”守卫应道。
楚寒耷拉着脑袋,全身颤抖,双手更是哆嗦的厉害,眼里的泪水,嘴里的血不住地流淌在地面。
楚暮晨厌恶地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呜呜……”知道楚暮晨离开了,楚晨低声呜咽了出来,好痛,活着真的好痛苦。
楚暮晨走后,守卫打开了捆绑着楚寒四肢的铁链,然后将楚寒拖着送到了冰冷的小屋里。
楚寒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痛的睡不着,只好一直哭。
百里皓轩进来看到就是这样的情形,暗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摸了摸楚寒的额头,正在发烧。
“百…百…里…叔叔,寒儿觉得好委屈。”楚寒哽咽地说道。
百里浩轩一边给楚寒清洗上药包扎,一边冷淡地问道:“你又做了什么事惹你爹不高兴了?”
百里浩轩只是恒安王府附近的一个普通大夫,一般恒安王府给下人看病请的都是百里浩轩,虽然百里浩轩生性淡漠,可是看到楚寒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生活却是天差地别,所以难免动了些恻隐之心。
在楚寒眼里,百里浩轩比起自己的娘亲和爹爹简直就是活菩萨,每次有委屈了都想对百里浩轩说出来,于是呜咽地说道:“呜呜……今天早上上完早课,弟弟骂我是畜生,是杂种,一直骂,我忍不住就推倒了他,然后爹爹和娘亲就打了我,呜呜。”
百里浩轩微微皱了皱眉,擦了擦楚寒的泪水淡漠地说道:“你要学会忍耐,能忍则忍,不然你爹不喜欢你最后惩罚的肯定是你。”
楚寒哭泣道:“百……百里叔叔,寒儿以后绝对不会再推弟弟了。”
百里浩轩淡淡勾了勾唇说道:“上次你是因为骂了你弟弟被打,这次是因为推了你弟弟,所以以后你还是躲着些你弟弟。”
“恩。”楚寒低声应道,他以后绝不会再骂弟弟和推弟弟了。
百里浩轩不是很清楚王府的事情,也不好插手,能帮楚寒的也只是为他好好治疗,好好开导他,让他少受点苦。
百里浩轩每天都来王府给楚寒看病,直到楚寒退烧。
楚寒退烧的第二天便去王府学堂上课了,王府里除了楚寒,楚寒的弟弟楚曦还有一位侍妾生的女儿叫做楚兰来学堂上课。
楚寒每次都是第一个到学堂的,接着来的是三岁的楚兰,楚兰很喜欢比楚曦长得漂亮的楚寒,看到楚寒脸上的红肿,走过去问道:“楚寒哥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楚寒照常一副冰块脸,沉默不说话,上次他和楚兰说话,被李姨娘看到,抓住他狠狠扇了几巴掌,说他再和她的女儿说话就不会轻饶了他,所以他不敢再和楚兰说话了,虽然楚兰很可爱他也很喜欢。
楚曦走进学堂看到的就是楚兰围着楚寒说话的情景,顿时气的牙痒痒,大清早来上课本来就不爽了,还要看到自己喜欢的妹妹缠着他很讨厌的哥哥,所以一张顶多算俊俏的脸上溢满了愤怒,冲过去,拉开楚兰,说道:“兰儿,别再理这个杂种了,我娘亲说他和畜生差不多,很脏而且臭烘烘的,所以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楚兰用力呼吸了一下,眨着大眼说道:“没有臭臭的味道啊。”
楚曦眸子微动,再接再厉地说道:“其实这个杂种是畜生生下来的,小心哪一天他变成畜生吃了你。”
楚兰瞬间有些害怕,好像楚寒变成了吃人的畜生一样,所以立刻躲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夫子来上课。
楚曦不由地脸上扯出大大的笑容,他可真聪明。
楚寒握了握手,低头看书,他以后遇到弟弟妹妹们一定能躲就躲。
楚曦看着楚寒面无表情低头认真看书的模样,有些生气,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谁见了他不是低头哈腰的,唯独这个哥哥竟敢推他而且对他一脸冷漠。
快四岁的小脸顿时变得很气愤,接着眸光露出一丝狡黠,伸出手夺走楚寒的课本,用双手快速的撕烂,这样这个杂种就没办法看书了,气死他!
楚寒顿时气的眼眶都红了,想要出手教训楚曦,可是十指钻心的疼痛告诉他,他不能,顿时在座位上又气又恨地瞪着楚曦。
楚曦才不怕楚寒,若是楚寒敢打他他就告诉娘亲让教训他,那天娘亲狠狠扇了楚寒几巴掌的时候他也在场,别提心里多痛快了,所以此刻眸光蔑视地望着楚寒,一副有种就打的神色。
楚寒狠狠握了握疼痛的十指,低下头低声呜咽,他的课本没了,不知道夫子会不会生气,本来他就不讨夫子喜欢,以后肯定更不喜欢他了。
楚曦看着楚寒抽泣的样子,脸上顿时变得笑眯眯的,娘亲说这个杂种是捡来的,名义上是王府少爷,其实不过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杂种罢了,而他比这个杂种地位可高多了,所以他若是对他看不顺眼可以随便欺负。
楚寒哭了一会觉得没什么用,于是离开座位,蹲在地上捡被撕碎的课本。
楚曦知道楚寒的手指一定是受了伤才绑着白色的布条,所以看到楚寒的手指在捡起课本,便抬脚准备踩到楚寒的手上。
楚寒立马躲闪开来,拿起课本坐回了座位,抽噎着将课本一点一点拼接起来。
楚曦狠狠跺了跺脚,气的坐回了原位,夫子马上就要来了,他可要给夫子留下乖孩子的好印象。
果然,很快夫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穿着青色长袍,留着胡须,看着五十来岁,一眼便看到坐在门口的楚寒课本烂了,于是冷声说道:“大少爷,你的课本怎么回事?”
楚寒浑身哆嗦了一下,看了眼楚曦,站起来颤着声音说道:“夫……夫子,我……我的课本是……是被弟弟……撕烂的。”
夫子皱了皱眉,看向楚曦问道:“二少爷,你为什么要把你哥哥的课本撕烂?”
楚曦站起来反驳道:“夫子,我没有撕我哥的书,是他自己撕的。”
夫子眉皱的更紧了,看了看楚寒委屈的要哭的神色,猜到很可能是楚曦做的,可是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于是走到楚兰身前问道:“大小姐,是谁把楚寒的课本撕了,你知道吗?”
楚兰有些为难,她知道是楚曦撕的,可是她的娘亲嘱咐她让她不要得罪楚曦,不然夫人一定会找她娘亲的麻烦,可是若是说楚寒做的,她心里会难受,小手抓着衣襟想了想,楚兰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娘亲,于是低声说道:“夫……夫子,是……是楚寒自己撕的。”
楚寒瞬间惊出了冷汗,没想到兰儿竟然撒谎,为什么?就因为他对她不理不睬吗?顿时双眼通红的看向了楚兰,脸上是气愤和委屈。
楚兰瞥了眼楚寒,吓得抖了一下,她以后真的不能再靠近楚寒了,万一把她吃了怎办?
夫子不知道实情,相信了楚兰的话,走到楚寒面前,冷声道:“大少爷,到底是不是你撕的书?你是不是因为嫉妒夫人只疼二少爷所以便想法诬陷二少爷?”
楚寒害怕的哭了出来,呜咽道:“呜呜……没有,夫子,真的是楚曦撕了我的书,楚兰撒谎。”
夫子凉凉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二少爷撕了你的书?而不是你诬陷他?”
楚寒哭泣着说不出话,眼神控诉地朝着楚兰看去。
可是楚兰低着头假装在看书。
夫子看着楚寒说不出话来,一张文雅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声道:“大少爷,知错了吗?”
楚寒害怕的身子发抖,颤着声音说道:“夫子,我……我没有错,书真……真的不是我撕的。”
夫子磨了磨牙,没想到大少爷如此顽固不化,冷冷道:“昨日我看到你推倒了二少爷,足以说明你对二少爷一直怀恨在心,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寒低声哭着,他该怎么办?为什么夫子不相信他?
夫子伸手将案桌上放的紫檀木板子拿在手里,冷声道:“伸手。”
楚寒手指头上都是正在愈合的窟窿,很痛很痒,若是被重重的木板打上指头肯定会疼死,楚寒吓白了小脸,将手藏在身后,呜咽道:“呜呜……夫子,不要打我的手,我没有撕我的书。”
夫子再次狠狠咬了咬牙,真是顽固,不懂得悔改,他打他是为了教育他,用的着躲避的这么厉害吗?简直是懦夫一个,顿时毫不留情地将板子拍在了楚寒的胳膊上。
“啊……”楚寒痛呼了一声,胳膊肯定肿了,夫子下手怎么这么重,顿时哭声更大。
楚曦将书立在头前,低着头偷笑着,真是太痛快了,那个杂种像个胆小鬼一样躲闪的样子可真丢脸,还哭的那么大声,真是太丢人了。
夫子看到楚曦缩手缩脚的样子,更重的板子落在了楚寒的手臂上,冷声道:“手伸出来。”
楚寒的手指微微动一下便很疼很疼,所以坚决不愿意伸出手来,只是委屈地哭着。
夫子蹙着眉,冷声道:“跪在后面。”
楚寒缩了缩很疼的胳膊,哭着走到后面跪了下去。
夫子看到楚寒手上的白布有血渗出来,所以没再让楚寒伸手,毕竟将楚寒的手不小心打废了,他这个夫子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但是为了让楚寒知错能改,夫子毫不留情地朝着楚寒的手臂打了下去。
“呜呜……”楚寒不住地呜咽,同时身子不由地躲避板子,抱紧胳膊。
夫子看到楚寒躲闪,脸上更是气愤,真是冥顽不灵,冷寒的声音说道:“将双臂伸出来,伸直。”
“呜呜……”楚寒很害怕,颤抖着身子将双臂伸了出去。
夫子将楚寒的袖子拉到了手臂最上方,露出了白嫩细小的胳膊,冷声道:“老夫今日便罚你二十板子作为惩戒,可若是胳膊落下去便加十板子,知道了吗?。”
“呜呜……知道了。”楚寒哭泣道,胳膊不由地抖动的更剧烈起来。
“啪!”夫子重重的一板子狠狠落了下去。
“啊!”楚寒不由地叫喊了一声,胳膊被打落了下去,被板子打到的地方迅速红肿了。
“加十板子。”夫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呜呜……知道了。”楚寒哭泣道,胳膊不由地抖动的更剧烈起来。
“啪!”夫子重重的一板子狠狠落了下去。
“啊!”楚寒不由地叫喊了一声,胳膊被打落了下去,被板子打到的地方迅速红肿了。
“加十板子。”夫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楚寒不住地抽泣着,脸颊上都是委屈的泪水,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胳膊痛的怎么也不想再伸出去。
夫子冷道:“耽误时辰,再加五板子。”
楚寒浑身一震,缓缓将胳膊平直伸了出去,三十五板子打下去他的胳膊肯定会断掉的,顿时哭的更大声:“呜呜……”
“啪!啪……”夫子狠狠地十板子迅速地打了下去。
楚寒的胳膊一动也不敢动,嫩白的胳膊高高的红肿起来,楚寒不由握住手指,手指头上也渗出了大量的血,滴在了地面上,好痛,胳膊真的快断了:“呜呜……”
夫子看到楚寒的胳膊红肿,想必骨头也受了伤,若是再打下去难免不会将楚寒的胳膊废了,于是冷声道:“老夫不想将你的胳膊打残,所以接下来便用鞭子代替,你可服?”
楚寒哽咽着点了点头,身子止不住地发抖着。
夫子走到桌案旁,将板子换成了藤条制成的鞭子,接着走到楚寒身前,用力打了下去:“啪!”瞬间楚寒红肿的胳膊上便出现一条血痕。
楚寒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将手臂落了下去,反应过来,顿时更剧烈的颤抖,他怎么动了?呜呜……
夫子淡声道:“加十鞭子。”
楚寒抽泣着将胳膊平直伸了出去,狠狠咬着嘴唇,他觉得好委屈好痛苦,弟弟妹妹为什么要欺负他?他根本什么也没做。
夫子看到楚寒将胳膊伸直了,“啪!”一鞭子重重落了下去,顿时又是一条血痕。
楚寒胳膊稍微落下了一点,残破的嘴唇咬的都是血迹。
夫子并没有因为楚寒可怜兮兮的样子而轻了下来,又快又恨的连着落下了十鞭子。
“呜呜……”楚寒顿时喉咙里呜咽的更大声,十指紧握在掌心里,疼的钻心,胳膊火辣辣的烧着。
夫子感觉楚寒哭声有些刺耳,冷道:“别哭了,再哭加十鞭子。”
楚寒吓得抖了抖,立马停住了哭声,狠狠抽着鼻子,眸子红红的,泪水像泉水般涌出来,夫子更讨厌他了,心底的悲伤更重了起来。
夫子看到楚寒停止了哭声,将胳膊再次伸平了,“啪!啪……”再次连着十下将藤条狠挥在了楚寒红肿流血的胳膊上,鞭鞭见血。
楚寒不敢哭出声,只有狠狠咬着嘴唇,打得越重咬得越重,身子发颤的厉害,心底的冤屈更甚。
夫子见楚寒抖动得很厉害,心里更觉得楚寒像个懦夫,一点骨气也没有,“啪!啪……”接着十下便专往伤口上打,力度也加重了。
楚寒痛急了,喉咙中是压抑的哭声,身体本能将胳膊躲避了开来,真的太疼了,像刀子切在胳膊上一样。
夫子微微皱眉,冷淡地说道:“再加十鞭子。”
楚寒顿时吓得身子震了一下,委屈地哭着将胳膊伸了出去。
夫子皱了皱眉,身为一个男孩,连这么点痛都忍耐不了,何谈干大事,“啪!啪……”每一鞭子夫子都朝着楚寒胳膊上的伤口打去,越打越重,气楚寒的软弱不争。
楚寒嫩白的小臂上顿时鲜血四溅。
楚寒感觉鞭子要打到自己的骨头上了,心底的恐惧难以形容,若是骨头打坏了他以后肯定用不成胳膊了,可是放下去还要加十鞭子,楚寒的心瞬间跌落在了深渊,闭上眼睛,任由无助绝望的眼泪流淌,受伤的十指用尽力气掐进了手心,他今后绝不会再害怕躲避求饶了,因为没人会可怜他。
当夫子看到楚寒的两只拳头像泉水一样不断地冒出血的时候,吓了一跳,最后五鞭子没敢用太大力打完了。
夫子看到闭着眼睛紧皱眉头的楚寒莫名感觉心中有些酸涩,他从半年前来到王府,只知道大少爷的亲娘很早便去世了,于是过继到了柳夫人的名下,自小便不受王府的人待见,他一直认为是大少爷不听话调皮才会如此,可是此刻看到大少爷受伤那么严重的手,还有那脆弱无助的面孔,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于是语气略缓问道:“大少爷,以后还敢不敢诬陷自己的弟弟了?”
楚寒委屈的撅了噘嘴,哽咽道:“不敢了。”同时心底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会离楚寒远远的。
夫子淡淡勾了勾春,严肃地说道:“坐回座位上课吧,夫子明天再给你带一本课本来,若是再撕烂,惩罚翻倍。”
“是,夫子。”楚寒抽泣地应道,颤抖着将剧痛无比的胳膊放了下来,流着泪走到了座位坐下,胳膊不由地发着颤。
楚曦偷偷地瞥了眼楚寒惨兮兮的样子,得意的笑个不停,若那个杂种敢再惹得他生气,他整死他。
夫子教训完了楚寒便走上前去上课,看到楚寒脸色苍白、伸出抖动的不停的小手拼接课本,淡声道:“大少爷,你和二少爷坐在一块看课本吧。”
楚寒顿时颤抖的更加厉害,咬了咬牙哽咽道:“是,夫子。”接着便将凳子移到楚曦的身边,坐了下去。
楚曦乖乖地将课本放在两人中间。
夫子点了点头,二少爷果然是乖顺良善之人,于是叫道:“二少爷,你说说‘器欲难量’是什么意思?”
二少爷爽快的站起来,低头尊敬地说道:“夫子,学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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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眨了眨快睡着的眼睛,恭声说道:“学生明白了。”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次了,可是王府外面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顿时不屑的勾了勾唇。
夫子看不到楚寒的表情,听到回应,点了点头,淡声道:“坐下吧。”
楚曦一身轻松地坐回了座位,他就知道夫子不会罚他。
夫子看了眼坐在楚曦身旁的楚寒,问道:“大少爷知道‘器欲难量’是什么意思吗?”
楚寒站起身,扯动了胳膊上的伤痛,暗暗吸了口气,微微哽咽地说道:“是……是说做人心胸要宽广,广到难……难以估量。”
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少爷在学业上一直要比二少爷好很多,于是夸赞道:“大少爷回答的很好,可是道理是虚的,实际行动才是真的,大少爷莫要再对二少爷怀嫉妒之心,要懂得用宽广的胸怀来对待二少爷,知道了吗?”
楚寒委屈的撇了撇嘴,哽咽道:“学生知道了。”
夫子点了点头便让楚寒坐下了,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捋着胡子,念道:“今日夫子教你们学习下一句‘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所谓‘墨悲丝染’是说……”
楚曦瞅着楚寒专心听讲的样子,很是不满,这个杂种每次都在夫子面前出风头,一点也不顾及他的面子,只不过是和畜生差不多的人,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娘亲收养他他肯定已经死了,越想越觉得没面子,越想越觉得气愤,当然还有一些嫉妒,瞟见夫子正在面前讲课,楚曦也不敢对楚寒怎么样,只是狠狠瞪着楚寒。
楚寒没有察觉到楚曦的目光,只是专心致志的听着夫子的话,认真记忆。
上完课,看着夫子走出了教室,楚寒准备将凳子搬回去。
楚曦狠狠拉住楚寒的胳膊,楚寒瞬间疼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转头怒瞪向楚曦。
楚曦邪邪一笑,说道:“你上课看了本公子的课本,难道不应该报答本公子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道理本公子还是懂的。”
楚寒忍着痛,皱着脸,委屈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楚曦看到自己握住楚寒胳膊上的手都被血染红了,顿时厌恶地甩开了楚寒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本公子希望你以后上课的时候,夫子问什么都说不会,懂了吗?”
楚寒顿时狠狠咬着牙,泪水更多地溢出了眼眶,呜咽道:“凭什么?”
“不是告诉你了吗?报答本公子的看书之恩。”楚曦不满地说道。
楚寒流着泪,瞪向楚寒,拒绝道:“不能,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曦儿,你换一个报答的方法吧。”
楚曦笑道:“不能,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告诉娘亲你撕了课本要诬赖给我的事。”
楚寒害怕地哭了出来,呜咽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楚曦威胁道:“你最好能办到,不然我就告诉娘亲,哼。”接着拿起课本走出了教室。
楚兰看见了楚曦的恶行,顿时心里有些同情楚寒,如果她被那么欺负肯定会很伤心的,叹了口气,走出了教室。
楚寒本来便强忍着全身的疼痛,专心听课,希望夫子不再那么讨厌他,可是现在楚曦的威胁注定他以后会被夫子越来越讨厌,于是很悲伤地站在原地大声呜咽地出来,直到哭的嗓子哑了才停下来,然后放回了凳子拿着课本一脸伤心欲绝地走出了教室。
楚寒回到简陋冰冷的小屋里,放下课本,看到两只手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去了厨房。
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身材偏旁,面相和善的李婆子听到哭泣声,转过身看到楚寒双手满是血迹,有些心疼,走上前关心地问道:“大少爷,你又做了什么错事被惩罚了?”
楚寒撇嘴哭道:“弟弟把我的书撕了,给夫子说是我做的,夫子就罚了我。”
李婆子叹息了一声,大少爷刚生下便被亲娘抛弃,后来寄养在柳夫人屋里,可是一年前柳夫人说什么也不想再继续抚养大少爷了,王爷只好将大少爷丢到了王府中最次的一间屋子里,大少爷刚到那个屋子住的时候,整天哭,她去送饭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陪着大少爷聊天,渐渐地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无比可爱的大少爷了,比那个调皮的二少爷不知道懂事了多少,可是王爷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大少爷,将大少爷亲娘的错都惩罚在了大少爷身上,着实令人寒心。
李婆子摸了摸楚寒的泪水,安慰道:“大少爷,来,让李婆子我给你洗洗手。”
“恩。”楚寒点了点头。
李婆子倒了一盆子温热的水细细的给楚寒洗手,看到楚寒十个手指头上都是血窟窿,深深叹了口气,王爷的心可真狠。
楚寒的伤口被水浸泡,疼的脸上冷汗直冒,狠狠咬着牙。
李婆子将楚寒的袖子拉起来,看到翻卷的皮肉,干涸的血迹,吓了一跳:“大少爷,胳膊怎么也伤的这么严重?”
楚寒哭道:“夫子打的。”
李婆子再次叹了口气,安慰道:“大少爷,以后千万要小心,吃一堑长一智,大少爷以后不要犯类似的错便是。”
楚寒点了点头,拼命忍着胳膊和手上的疼痛,不停的哭泣着,他要怎么做才能远离楚曦?他真的很害怕楚曦。
楚寒洗完了手和胳膊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躺在被子里,呜呜哭泣。
第二日,当夫子问楚寒‘墨悲丝染’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楚寒站起来低声道:“夫……夫子,学生不……不会。”
夫子冷声道:“将手伸出来。”
楚寒委屈的眼眶红红的,慢悠悠地伸出了自己小手。
“啪!啪……”夫子重重地连着用板子打了十下,警告道:“大少爷,明日切要背会,否则惩罚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楚寒的手指头顿时又冒出了血珠,小手又红又肿,看着很是吓人,楚寒颤抖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哽咽道:“学……学生知……知道了。”
夫子摇了摇头,淡声道:“坐下吧。”
楚寒哽咽着坐在了座位上。
楚曦看着楚寒被夫子惩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里觉得很爽快。
第二日,楚寒依旧回答不上来夫子提问的问题。
夫子叹息着摇了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淡声命令道:“将手伸出来。”
楚寒的眼眶里都是泪水,不情愿地将发抖的小手伸了出去。
夫子拿起厚重的板子,使劲连着打了五板子。
“呜呜……”楚寒顿时喉咙里呜咽了出来,好痛,他的手要断了。
夫子冷声道:“昨日老夫已经警告过你了,若是完成不了课业定不会轻饶,所以大少爷您这是咎由自取。”
“啪!啪……”夫子说完再次连着打了五板子,不过尽量避开了冒着血珠的手指头,毕竟将手打残了,以后便再也握不住笔了。
楚寒的手心顿时肿的更高,很痛很麻:“呜呜……”
“啪!啪……”夫子没理会楚寒低低的哭泣声,重重的五板子再次打了下去,都打在那肿的很高的小掌心上:“大少爷,知错了吗?”
“呜呜……知……知错了。”楚寒哭道,脸因为疼痛变得皱了起来。
“坐下吧。”夫子再次深深叹息了一声,让楚寒坐下。
第三日,楚寒忍着委屈还是说不会回答夫子的问题。
夫子咬了咬牙,颇是气愤,冷声道:“大少爷,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学生,以后你要么跪在后面听,要么离开学堂。”
楚寒吓得身子抖了抖,哭泣道:“是,夫子。”接着拿着课本跪在了学堂后面听课。
夫子狠狠摇了摇头,满是失望,罢了,反正大少爷也不得宠,就算变得博学多才,也未必能得到重用,就让他不学无术去吧。
楚寒跪在后面,哽咽着哭了会,接着便开始专心听夫子讲课,可是半个时辰后膝盖便疼痛的受不了,楚寒怎么也无法静心听课,想到离下课还有一个多时辰,楚寒不由地再次哭了起来。
夫子听到微微的哭泣声,冷声道:“大少爷若是挨不住,大可以滚出去,若是想听课便不要再让老夫看见你哭。”
楚寒浑身一震,立马压下了哭泣声,撇着嘴不再哭泣,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眶流出来。
夫子接着讲课,又过了半个时辰,楚寒因为膝盖太痛,不由地挪动膝盖,可是越挪膝盖便越像针扎一样,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流着泪。
等着夫子终于讲完早课,楚寒的膝盖已全是青紫,小腿已经困得麻木了,全身都感觉万般不适,头也开始晕晕乎乎。
楚曦看了一眼身后脸上冒汗的楚寒,嘴唇都变白了,暗暗偷笑了几声,叫住要离开学堂的夫子,给他讲课。
夫子自是高兴,被楚曦缠着又讲了近半个时辰的课。
楚寒只好接着跪下去,直到夫子离开,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痛的好像断了一样,楚寒咬着牙,勉强站直了身体,一瘸一拐走出了学堂。
楚曦嘴角邪邪的勾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此后,夫子教学的时候再没有理会过大少爷,上课的时候经常认真辅导楚曦和楚兰。
楚寒一跪便是两三个时辰,膝盖上全是青紫红肿,虽然难受,可是为了学业,还是强忍着痛一日日的听夫子讲课。
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到了年底,夫子回去过年了,楚寒的膝盖也终于可以歇息半个多月了。
楚寒独自回到自己的小屋,上床揉着肿痛的膝盖,因为太疼而默默委屈地抽噎着。
除夕那一日,楚寒走到主院,看到屋里面楚暮晨和柳夫人还有楚曦等人一家和乐,独独排除了他,再也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极度伤心的楚寒一步步朝着王府的大门走去,既然不需要他,那他离开。
走到大门的时候,看到大门紧闭,楚寒便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等着大门打开。
等了差不多一刻,楚寒被冻的受不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旁边的侧门开了,王爷身旁的徐管家走了进来。
楚寒立马躲到侧门旁边,看到侧门要再次关上,立马低着身子跑了出去。
“那是谁?快抓!”王府两旁的守卫立马叫了起来。
楚寒听到喊声跑的越来越快,他一定要逃走。
可是还未跑远便被守卫抓住了。
徐管家看到楚寒,微微皱了皱眉头,大少爷竟然想逃跑,这怎么可以?他好歹也是王爷的儿子,要离开王府也得问王爷同不同意?于是冷声道:“大少爷,你为何要逃走?”
楚寒看到徐管家脸色立马白了三分,撇着嘴,哽咽地说道:“王……王爷不……不需要我。”
已年过四十的徐管家知晓王爷对楚寒不喜到了什么程度,想了想说道:“你先跟着老奴去见见王爷,看王爷是否同意你离开,若是同意你才可以离开。”
楚寒哽咽道:“好。”爹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爹爹不需要他。
徐管家带着楚寒去了主屋,吩咐楚寒待在外面,接着进了主屋走到楚暮晨身边,悄悄地在楚暮晨耳边禀告了楚寒逃走的事情。
楚暮晨立马面色阴沉地站起身走了出去,看到站在外面的楚寒,咬牙冷道:“跟我来。”
楚寒吓得浑身发抖,跟在楚暮晨后面去了一间侧屋。
刚进了侧屋,楚暮晨便一脚踢在了楚寒的胸口,声音冷寒如冰:“贱种,你休想逃离王府。”
“咳咳!”楚寒被踢得趴在地上,咳嗽连连,立马撑起身跪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爹……不……王爷……这里没人需要寒儿,寒儿想离开。”
楚暮晨转身再次狠狠踢了楚寒一脚,大声呵斥:“有种再给本王说你要离开,你在王府不过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孽种罢了,你以为你能和曦儿、兰儿他们比吗?”
“咳……”楚寒被踢翻在了地上,咳出一口血,听到楚暮晨说他连畜生都不如,楚寒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呜呜……”
楚暮晨看到楚寒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更是来气,走过去毫不留情地伸出脚踢在了楚寒的身上。
‘啊!’楚寒被踢得受不了,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楚暮晨停了下来,脸色越来越冰寒,声音冰凉:“你忘了本王给你定的规矩了?”
楚寒身子忍不住发颤,脸上的泪水躺在了地上,忍着疼痛跪了起来,哽咽害怕地说道:“寒……寒儿没……没忘。”
楚暮晨又踢了楚寒的胸口一脚,脸色冰寒而幽暗,冷声道:“畜生,你还敢不敢逃走了?”
“咳!”楚寒疼的皱起小脸,呜咽道:“不……不敢了。”
楚暮晨眸光凶狠的望向楚寒,咬牙沉声说道:“若让本王再发现你逃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好好跪在这思过,本王没叫你起来不许起来。”说罢便走出了屋子。
“咳!咳!”楚寒咳嗽着跪直了身子,脸上满是伤心的泪水,爹爹,你明明不喜欢寒儿,为什么不让寒儿离开?
楚寒跪了三四个时辰,觉得腿困得慌,看了看周围没人,便偷偷将身子坐了下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楚寒又累又伤心,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日,楚暮晨吃过早饭来到了侧屋,看到的便是楚寒趴在地上睡着的样子,侧脸很可爱很帅气。
可是楚暮晨一点也不觉得可爱,只觉得厌恶,快步走过去从背后踢了楚寒一脚。
“啊!”楚寒的身子瞬间被踢得退后了几步距离,不由地痛的惊叫,待到转头看到楚暮晨,楚寒的身子立马不由地颤抖了起来,连忙咬牙忍着痛跪直说道:“寒……寒儿见……见过王爷。”
楚暮晨冰冷愤怒的声音说道:“贱种,本王昨日给你下了什么命令?给本王重述一遍!”
楚寒被吼声吓得白了脸,声音颤抖:“王……王爷让寒……寒儿跪……跪在这里,没……没有允许不……不能起来。”
楚暮晨阴沉沉幽暗暗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既然明知故犯,那便别怪本王惩罚你,来人!”
“王爷,奴才在。”一个灰衣下人立马上前应道。
楚暮晨用薄凉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说:“去找碎石子来,让大少爷跪在上面,另外要时刻监视着,没有本王的命令跪着不许动,若是大少爷敢动一下便赏十巴掌。”
“遵命,王爷。”
楚暮晨瞳眸阴森的盯着楚寒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冷哼,果然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讨人厌,接着便转身离开了侧屋。
很快,两个下人便从屋外找来许多碎石子铺在了地上,灰衣下人说道:“大少爷,还请您跪在上面。”
楚寒看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跪上去膝盖肯定会很痛,犹豫了会不甘愿地跪在了上面。
“唔!”楚寒刚跪上去小腿便感觉到强烈的针扎般的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灰衣下人看到楚寒挪动着膝盖,半天跪不稳,提醒道:“大少爷,还请您不要再动,否则奴才便不客气了。”
楚寒想到楚暮晨的命令,吓得抖了抖,咬了咬牙,不再挪动膝盖,可是不到一刻便感觉撑不下去了,脸色越来越白,不停地冒着冷汗,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里。
两个灰衣下人时刻监视着楚寒,他们知道王爷一直对待大少爷是能有多狠便又多狠,所以他们自是不敢对大少爷留情,或许将大少爷折磨的越惨,王爷反而会越满意,说不准还会因此赏赐他们。
楚寒有些摇晃的跪在石子上面,脸上渗出来更多的冷汗,他一定不能动,都怪他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不然也不会被爹爹惩罚了。
可是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楚寒摇晃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承受不住头向前栽去。
一个精瘦的灰衣下人立马走上前重重地掌掴了楚寒十下。
楚寒被打的头晕目眩,嘴角流出了血,膝盖也流出了大量的血,染湿了石子,楚寒再也承受不住哭了出来:“呜呜……”
可是越哭身体摇晃的越厉害,楚寒抽了抽鼻子,停止了哭泣,小手使劲地掐着大腿,希望不要再摇晃了。
又过了一刻钟,楚寒再次身不由己地身体朝侧面倒下。
灰衣下人像刚才一样又狠狠扇了楚寒事耳光。
楚寒因为脸上的肿痛清醒了许多,贝齿用力地咬着唇,再次跪直了,眸光虽然水盈盈的,但是没再哭出来,他一定要撑到爹爹饶了他。